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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埃尔西·贝特的证词(2 / 2)

  “是啊,克拉多克太太请医生来,然后就和男主人吵了起来。吵到一半罗伯茨医生来了,男主人就拿他出气。”

  “他具体说了些什么?”

  “噢,我当然不该听见。他们在女主人的卧室里大吵。我以为出了什么事,就拿簸箕去打扫楼梯。我可不想错过好戏。”

  奥康诺警员衷心表示理解她的心情,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是以非官方的身份来接近埃尔西的。如果亮出警员的职务正式查问,她一定会声称什么也没听见。

  “我说过,罗伯茨医生很平静——男主人却大喊大叫。”

  “他都说了些什么?”奥康诺第二次迫近重点。

  “臭骂了他一顿。”埃尔西喜滋滋地说。

  “怎么骂?”

  这女孩就不能说点具体的吗?

  “哎,其实我没怎么听懂,”埃尔西承认,“那些词好复杂呀,什么‘违背职业道德’啦,‘占便宜’啦——他还说要让罗伯茨医生从医师协会里除名,有这回事吗?大致是这些。”

  “没错,”奥康诺说,“可以向医师协会投诉。”

  “对,他好像说过了。女主人一直歇斯底里地嚷嚷:‘你从来不关心我!你冷落我!你丢下我一个人!’她还说罗伯茨医生简直是上帝为她派来的天使。

  “后来医生跟男主人去了更衣室,把卧室的门关上了——我听得很清楚。他说:‘老兄,没发现你太太发神经了吗?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什么。实话告诉你吧,她的病很麻烦,要不是职——’那个词好难记,噢,‘要不是职责所在,我早就撒手不管了。’他就是这么说的。他还说他没越过医生和病人之间的界限什么的。男主人这才安静了,然后医生又说:‘你上班要迟到了。你先走吧,冷静地考虑一下,你会发现整件事根本不存在。我洗个手就要去看下一个病人。你好好想想,老兄,整件事都是你太太胡思乱想出来的。’

  “男主人说:‘我不知道有什么可考虑的。’

  “然后他出来了——我当然卖力地刷楼梯,但他根本没注意到我。过后想想,当时他看起来就像生病了。医生高高兴兴地吹着口哨,在更衣室洗手,那里冷热水都有。然后他也拎着包出来了,和平时一样,有礼貌又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,很开心地走了。所以你看,我很肯定医生没做错什么,都是太太的问题。”

  “后来克拉多克先生患了炭疽热?”

  “嗯,我觉得吵架那时他已经生病了。太太全心全意照顾他,但他还是死了。葬礼上的花圈很漂亮。”

  “后来呢?罗伯茨医生有没有再去他们家?”

  “没有,你问题真多!我看你对他有偏见嘛。告诉你,他没问题。如果有,男主人一死,他就会娶她,对不对?但他根本没娶她,哪会那么傻。他早就看透她了。她经常打电话给他,他怎么都不肯来。后来太太卖掉房子,把我们都辞退了,去了埃及。”

  “所以那段时间你没见过罗伯茨医生。”

  “没有。但太太见过,因为她去医生那里打——什么来着——伤寒预防针。她回来的时候手臂疼得厉害。依我看,医生当时就跟她一刀两断了。后来太太再也没打电话给他,反而高兴地带了一大堆漂亮衣服出国——虽然是冬天,那些衣服却都是浅色的,她说那边阳光灿烂,天气很热。”

  “没错,”奥康诺警员说,“有时候热过头了。她死在埃及,你应该知道吧?”

  “不,我真的不知道。唉,想想看!可怜啊,也许她的情况比我想象得更惨。”她又叹道,“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她那些漂亮衣服?那里都是黑人,穿不了那些。”

  “如果穿在你身上,一定很好看。”奥康诺警员说。

  “脸皮真厚。”埃尔西故作嗔怒。

  “好吧,这厚脸皮也不会骚扰你太久了,”奥康诺警员说,“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。”

  “要去很久?”

  “可能得出国。”警员答道。

  埃尔西的脸拉了下来。

  虽然她不曾拜读过拜伦爵士的著名诗篇《我从未爱上一头羚羊》,但这首诗却正是此刻她的心情的最好写照。她暗想:真奇怪,长得帅的约会对象总是不能修成正果。唉,算了,反正还有弗雷德。

  幸好,来去匆匆的奥康诺警员对埃尔西的生活不至于造成长远的影响。说不定弗雷德还因此加分了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