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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(1 / 2)





  第八章

  “她是个刻薄的女人,”霍斯金斯送走塔克太太后说,“唠叨丈夫,虐待父亲。我敢说她曾严厉地训斥过自己的女儿,现在她感到很后悔。女儿对母亲说过的话并不会太在意,只是当作耳旁风,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。”

  布兰德警督打断了霍斯金斯的话,让他去把奥利弗夫人请过来。

  见到奥利弗夫人时警督有些吃惊,他没想到她这么爱长篇大论。她一身紫色装扮,而且情绪不稳定。

  “我感觉非常糟糕,”奥利弗夫人说着,像一团紫色牛奶冻一样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,“很糟糕。”她又强调了一遍。

  警督含糊地回应着,奥利弗夫人继续说道:

  “毕竟,这是我设计的寻凶游戏,是我干的。”

  布兰德警督愣了一会儿,他以为奥利弗夫人在承认自己的罪行。

  “我不该把原子科学家的南斯拉夫籍妻子设定为受害者。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,”奥利弗夫人说着,用手在她精致的发型上乱抓,看起来有点儿像喝醉了似的,“我真是太蠢了。要是把受害者设为那个表里不一的园丁二号就好了——那样伤害会减少一半。因为,毕竟大多数男人都可以保护自己。即使他们保护不了自己,也应该有这种意识,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忧心忡忡的了。一个男人被杀大家不会在意——我是说,除了他们的妻子、爱人、孩子,其他人不会在意。”

  这时布兰德警督意识到,从奥利弗夫人的身上并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。而此刻飘来的一股淡淡的白兰地酒香也证实了这一点。从船库回来后,赫尔克里·波洛一定让他的朋友喝了点酒来压惊。

  “我没疯,我也没醉,”奥利弗夫人说,她靠直觉猜到了警督的想法,“那个男人说我爱喝酒,还说别人也这么说,所以你可能也这么想。”

  “他是谁?”警督急切地问道,他的焦点从游戏里的园丁二号转移到了这个未被指明的男人身上。

  “他满脸雀斑,操一口约克郡方言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但如我所说,我既没醉也没疯。我只是伤心。非常非常伤心。”她重复了一遍,又一次进行了强调。

  “确实,太太,肯定很伤心。”警督说。

  “糟糕的是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她说她希望游戏里的凶手是一个色情杀人狂,现在我猜她可能是……应该是……我该怎么说呢?”

  “这个案子和色情杀人狂无关。”警督说。

  “无关吗?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好吧,谢天谢地。其实,我也不太清楚。可能她更希望是这种方式。但如果凶手不是色情杀人狂,那还会有谁想杀她呢,警督?”

  “我与你谈话就是希望你能帮我。”警督说。

  毋庸置疑,他认为奥利弗夫人的问题正中要害。为什么会有人谋杀玛琳呢?

  “我帮不了你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我想不出谁会这样做。当然,至少我可以想象,可以想象出任何事!这真是糟透了。我此时此刻就可以想象。我甚至可以让这些想象合情合理,当然这些想象都不是事实。我的意思是,玛琳可能是被一个单纯喜欢杀害女孩的凶手谋杀的,但这太简单了——而且,这个凶手竟然正好在这次的游园会上,实在是有点巧合过头了。他是怎么知道玛琳在船库的呢?另一种情况是,她可能知道了某人的风流韵事,或在晚上看到有人掩埋尸体,或认识某个隐藏自己身份的人,或知道战时某个藏宝地。还有可能是那个乘汽艇的男人把某人扔进了河里,而玛琳正好从船库的窗户边看到了这一幕,又或许她得到了一些需要解码的重要情报,但是还没弄懂是什么意思。”

  “等等!”警督举手示意,打断了奥利弗夫人的话。他的脑袋在飞速运转。

  奥利弗夫人顺从地停了下来。很显然,她本可以顺着这条脉络继续说下去,尽管在警督看来,她似乎已经设想到了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情况。在奥利弗夫人说的这一大段话中,他注意到了一个信息。

  “奥利弗夫人,你说的‘乘汽艇的男人’是指谁?是你想象出来的吗?”

  “有人告诉我他乘汽艇来了这儿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我忘了是谁说的。我是说早餐时我们谈到的那个人。”她补充道。

  “拜托你告诉我。”警督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。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侦探小说家是什么样的。他知道奥利弗夫人有四十余部作品,但现在如果说她写了一百四十本小说,他也不会感到惊讶。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专横起来,问道:“早餐时那个乘汽艇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  “他不是在早餐时乘汽艇来的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是坐游艇来的。至少,在我的设计中不是那样。是一封信。”

  “好吧,那到底是什么?”布兰德迫切地问,“是游艇还是信?”

  “是一封信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写给斯塔布斯夫人的,是她一个表哥在游艇上写给她的,她吓坏了。”她没再说下去。

  “吓坏了?为什么?”

  “我猜是因为他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大家都看得出来。她非常怕他,不想让他来,我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所以她现在躲了起来。”

  “躲起来?”警督问道。

  “是呀,哪儿都找不到她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大家一直在找她。我觉得她是因为怕他,不想见到他,所以躲起来了。”

  “这个人是干什么的?”警督问。

  “你最好去问波洛先生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因为波洛和他说过话,我没有。他叫埃斯特班——不,不是,这是游戏中的名字。德索萨,这才是他的真名,艾迪安·德索萨。”

  但另一个名字引起了警督的注意。

  “你刚刚说谁?”他问,“波洛先生?”

  “是的。赫尔克里·波洛。发现尸体时他和我在一起。”

  “赫尔克里·波洛……我有点纳闷,难道是同一个人?一个比利时人,个子不高,留着长长的八字胡?”

  “非常长的八字胡。”奥利弗夫人肯定地说,“是的。你认识他吗?”

  “我很多年前见过他。那时我还是一个年轻的警长。”

  “你是在调查一起谋杀案时见到他的吗?”

  “是的。他现在在这儿做什么?”

  “他是来做寻凶游戏的颁奖嘉宾的。”奥利弗夫人说。

  回答之前她犹豫了一下,但警督并没有察觉到。

  “你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和你在一起。”布兰德说,“嗯,我想和他谈谈。”

  “我去帮你叫他?”奥利弗夫人迫不及待地提起她的紫色裙子准备离开。

  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,夫人?你还能想起其他有用的信息吗?”

  “没有了,”奥利弗夫人说,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就像我说的,我可以设想一些杀人动机——”

  警督打断了她的话。他一点儿也不想再听奥利弗夫人的猜想。那太令人晕头转向了。

  “非常感谢你,夫人,”他欣然说,“如果你能让波洛先生来和我谈话,我会非常感激的。”

  奥利弗夫人离开了房间。霍斯金斯警员好奇地问:

  “长官,波洛先生是谁?”

  “或许你可以把他描述成一个极为滑稽的人,”布兰德警督说,“像是舞台上演员模仿的法国人,其实他是比利时人,虽然长相滑稽,但非常聪明。他现在一定上年纪了。”

  “那这个德索萨是怎么回事?”霍斯金斯警员问,“长官,你觉得这起案件和他有关系吗?”

  布兰德警督没有听到他的问题。他正在琢磨一件事,虽然这件事他已听过数次,但现在才开始引起他的注意。

  先是乔治爵士,恼羞成怒,非常警觉:“我妻子好像失踪了。不知道她去了哪里。”然后是目中无人的布鲁伊斯小姐:“斯塔布斯夫人找不到了,她对游园会感到厌烦。”现在是奥利弗夫人猜想斯塔布斯夫人躲了起来。

  “嗯?你说什么?”他心不在焉地问。

  霍斯金斯警员清了清嗓子,说:

  “长官,我是在问你,你觉得这个德索萨——不管他是谁——是否和这起案件有关?”

  很显然,霍斯金斯警员很高兴看到有一个特定的外国人,而不是外国人这个群体被牵扯到案件中。但布兰德警督并不这么想。

  “我想见斯塔布斯夫人,”他简单地说,“把她给我找来,如果附近找不到,就去别的地方找。”

  霍斯金斯看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他还是按照吩咐离开了房间。走到门口,他停下来向后退了几步,给正要进门的赫尔克里·波洛让路。在关上门之前,他回过头,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波洛先生。

  “我想,”布兰德边起身边伸手说,“您不记得我了吧,波洛先生。”

  “我确实——”波洛说,“你是……让我想一下,就一下。你是那个年轻的警长。没错,我十四年前,不,十五年前见过的那个布兰德警长。”

  “一点儿没错。您记性真好!”

  “哪里哪里。既然你记得我,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呢?”

  布兰德心想,赫尔克里·波洛很难让人忘记,这并不完全是恭维话。

  “所以,波洛先生,您来这儿,”他说,“又是为了帮忙查案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