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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(1 / 2)





  第十二章

  1

  检测电表的人和盖伊·卡朋特的管家正在聊天。

  “电费要按照新的基准运行了,”他解释说,“根据住户面积分级计算。”

  管家怀疑地说:

  “你的意思是它和别的费用一样都涨价了吗?”

  “那要视情况而定。我的意思是大家公平分摊。你参加昨晚吉尔切斯特的集会了吗?”

  “没有。”

  “听说你的老板卡朋特先生演讲得非常好。你觉得他会当选吗?”

  “他上一次就差点当选了。”

  “是啊。好像只差一百二十五票。通常这些会议是你开车送他,还是他自己开车?”

  “一般都是他自己开车。他喜欢开车。他有一辆宾利车。”

  “挺奢侈的嘛。卡朋特太太也自己开车吗?”

  “是的。依我看,她开得太快了。”

  “女人都是这样。昨晚的会议她也去了吗?还是说她对政治不感兴趣?”

  管家笑了。

  “她都是装作感兴趣。不过,昨晚她没有留到最后。因为头疼还是什么,演讲中途就离场了。”

  “啊!”电工看了看保险丝盒,“马上就好了。”他收拾工具准备离开的时候,又随口问了几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
  他轻快地走下行车道,但一走到大门的拐角处就停了下来,在记事本上写了一段话。

  “c先生昨晚独自开车回家。十点半到家(大约)。特定时间有可能在吉尔切斯特中央车站。c太太提前离开了会场。只比c先生早十分钟到家了。自称是坐火车回家。”

  这是在电工的本子上记的第二条内容。第一条是这样的:

  “r医生昨晚出诊。去吉尔切斯特方向。特定时间有可能在吉尔切斯特中央车站。r太太昨晚整晚独自在家(?)喝过咖啡后,管家斯科特太太一夜都没有再见过她。她自己有一辆小汽车。”

  2

  在金链花庄园,合作正在进行。

  罗宾·厄普沃德急切地说:

  “你确实看出来了,是不是,多么美妙的台词啊?如果我们真的能让这个家伙和那女孩之间产生性别对立的情愫,那么整个剧就会更有张力!”

  奥利弗太太悲伤地用手抓着她的被风吹拂的花白头发,结果使得头发看起来不像是被微风吹乱的,而是被龙卷风席卷过。

  “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吧,亲爱的阿里阿德涅?”

  “哦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奥利弗太太沮丧地说。

  “但最重要的是你要觉得高兴。”

  除非是自欺欺人,否则没人会认为奥利弗太太看起来很高兴。

  罗宾继续兴致勃勃地说:

  “我是这么觉得,那位美妙的年轻人,跳伞从天而降——”

  奥利弗太太插嘴说道:

  “他六十岁了。”

  “噢,不!”

  “他真的六十岁了。”

  “我不这么认为。他三十五岁——不能再老了。”

  “但我已经写了他三十年了,在第一本书里他就三十五岁了。”

  “但是,亲爱的,如果他六十岁了,你就不能让他和那个女孩之间产生激情了。她叫什么名字?英格丽。我的意思是,这会把他变成一个猥琐的老头子!”

  “那是肯定的。”

  “所以你看,他必须是三十五岁。”罗宾得意洋洋地说。

  “那么他就不是斯文·赫森了。干脆把他变成一个从事抵抗运动的挪威年轻人好了。”

  “但是,亲爱的阿里阿德涅,这部剧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斯文·赫森啊。你已经拥有庞大的崇拜斯文·赫森的读者群,他们会涌到剧院看斯文·赫森。他就是票房保证,亲爱的!”

  “但是,读我书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!你不能创造一个全新的从事抵抗运动的挪威年轻人,只是管他叫斯文·赫森就行了。”

  “亲爱的阿里阿德涅,我已经解释过了。这不是一本书,亲爱的,这是一出戏。我们必须让它更有魅力!如果我们能让斯文·赫森和那个谁——她叫什么名字?凯伦。你知道的,让他们针锋相对,但又彼此深深吸引——”

  “斯文·赫森对女人没有兴趣。”奥利弗太太冷冷地说。

  “但是你也不能把他弄成娘娘腔啊,亲爱的!这种戏不行。我的意思是,这不是那种海湾绿树之类的东西,而是惊险刺激、谋杀和户外的野趣。”

  提到户外产生了效果。

  “我觉得我要出去走走,”奥利弗太太突然说,“我需要新鲜空气,急需新鲜空气。”

  “要我陪你一起去吗?”罗宾温柔地问。

  “不,我宁愿一个人去。”

  “请便吧,亲爱的。也许你是对的。我得去给妈咪调一杯蛋酒了。可怜的宝贝会觉得被人疏忽了。你知道的,她喜欢受人关注。你再考虑考虑地窖那场戏,好吗?整个戏真是太妙了,一定会大获成功。我敢肯定!”

  奥利弗太太叹了口气。

  “但最重要的,”罗宾继续说,“是你要觉得高兴!”

  奥利弗太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抓了一件以前在意大利买的艳丽的军装斗篷披在自己宽大的肩膀上,出门向布罗德欣尼走去。

  她打算把注意力转移到解决现实的罪案上,暂时忘记自己的烦恼。赫尔克里·波洛需要帮助。她要去会一会布罗德欣尼的居民,运用她从未失败的女人的直觉,告诉波洛谁是凶手。然后,他只需获得必要的证据就行了。

  奥利弗太太走下山坡,到邮局买了两斤苹果,开始她的调查。买苹果的时候,她与斯威特曼太太亲切地交谈起来。

  在对今年这个时候天气偏暖表示赞同之后,奥利弗太太提起她目前住在厄普沃德太太的金链花庄园里。

  “是的,我知道。你是从伦敦来的写谋杀小说的那位女士吧?我这儿有三本你的书,都是企鹅出版社出版的。”

  奥利弗太太瞟了一眼企鹅书籍的陈列柜。它被儿童长筒靴挡住了一部分。

  “《第二条金鱼奇案》,这本相当不错。”她若有所思地说,“《死的是一只猫》,我在书里提到一个一英尺长的吹矢枪,而实际上它有六英尺长。真可笑,吹矢枪竟然有这么长,但这是一个在博物馆工作的人写信告诉我的。有时候,我真觉得有些人看书只是为了找茬。还有哪一本?哦!《少女之死》——这本书糟透了!我在书里写到把索弗那(注:一种安眠药)溶入水中,可索弗那根本不溶于水,而且整个故事从头到尾都不合理。在斯文·赫森灵机一动之前,至少死了八个人。”

  “这些书都很受欢迎,”斯威特曼太太说,完全不为作家这个有趣的自我批评所动,“你一定不相信,我自己从来没有读过,因为我真的没有时间看书。”

  “你们这儿也出了一件谋杀案,是吗?”奥利弗太太说。

  “是的,去年十一月。出事的地方可以说几乎就在隔壁。”

  “我听说有个侦探到这里来了,是查这个案子吗?”

  “啊,你指的是住在长草地旅馆的那个小个子外国人吧?他昨天还来过这里,而且——”

  斯威特曼太太没说完,因为有客人进来买邮票。

  她急忙走到邮局的另一侧柜台。

  “早上好,亨德森小姐。今天天气可真暖和。”

  “是的,很暖和。”

  奥利弗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高个女孩的背影。她牵着一头锡利哈姆犬。

  “这样下去,果树的花以后会被冻坏的!”斯威特曼太太饶有兴致地说,“韦瑟比太太怎么样?”

  “很好,谢谢。她不怎么出门。最近外面风太大了。”

  “这个星期吉尔切斯特有一部好电影上映,亨德森小姐。你应该去看。”

  “我本来想昨天晚上去看的,但真的抽不出时间。”

  “下个星期有蓓蒂·葛莱宝的电影——我这里五先令的邮票卖完了。换成两张二先令六便士的可以吗?”

  女孩走后,奥利弗太太说:

  “韦瑟比太太行动不便,是吗?”

  “也许是吧,”斯威特曼太太有点恼怒地回答,“我们这些人可没有时间卧床不起。”

  “我真是太赞同你的看法了,”奥利弗太太说,“我跟厄普沃德太太说,要是她能努力多动动她的腿,会对她更有好处。”

  斯威特曼太太看起来很高兴。

  “她想站起来是能站得起来的——我也是听人说的。”

  “是吗?”

  奥利弗太太在思忖消息的来源。

  “珍妮特说的吗?”她大胆猜测。

  “珍妮特·古鲁姆有时会发发牢骚,”斯威特曼太太说,“这也难怪,是吧?古鲁姆小姐自己也不年轻了,她有风湿病,吹东风的时候特别严重。有钱人得这种病就叫关节炎,他们可以坐在轮椅上。唉,我可不愿冒这个险,让自己的双腿派不上用场,我可不愿意。但是,如今,即使长了个冻疮,都要跑去看医生,免得浪费交给国民医疗服务的钱。我们这种医疗保健业务太多了。总是想着自己身体不健康没任何好处。”

  “我认为你说得对。”奥利弗太太说。

  她拿起苹果,出门去追迪尔德丽·亨德森。这倒不难,因为那头锡利哈姆犬又老又胖,慢悠悠地走着,享受青草和各种宜人的香味。

  奥利弗太太认为,狗是与人攀谈的最佳手段。

  “多可爱的宝贝啊!”她赞叹道。

  大块头年轻女人平庸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