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话 怪怪的喔,六条小姐(1 / 2)
少顷,华车相争如堵,不觉既退侍车之彼,一无所见,不甘则矣,微行遭识者羞甚,忿恨难平。且辕台析覆,欹于他车,窘态画见。乃悔思曰:「此行何苦?」然无奈之何。
众达官显贵的牛车很快就争相拥上最前列,将六条御息所的车挤到葵夫人的侍女车之后,什么也看不见。心中虽有不甘,但是对光源氏仍有依恋而微服出览之事被人发现,更令她感到又羞又恨,痛心至极。另外,架辕台也在争吵中损毁,只能将辕倚在别人的车上来持平;被人看见这么可笑的模样,让六条御息所悔恨地心想: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?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——葵
☆
贺茂节顺利落幕后,光一行人回到晴明的宅子里。
夜已经很深了。
敕使大任让光身心俱疲。
「……我现在就自己去找六条,不要拦我……」
光趴在床上老实地这么说,腰和腿却不听使唤。
「你还不习惯骑马再加上紧张,所以身体已经不行了。今天真是辛苦你啦。」
「还以为你来平安京以后就变成硬汉了,想不到还会累成这样,看来精神还有待磨练。就先睡个一晚吧,小光。」
「哎哟,怎么累成这副德行呀?让我代你跑一趟怎么样?」
晴明难得地温柔微笑,摸着累趴的光的头这么说。
「不行,我非去不可。既然跟她约好一定要再去见她,我就绝对要仿到……」
对于光如此不讨人喜欢的回答,晴明十分不满。
「你怎么又结下无谓的咒啦?我可不管你了。」
并没好气地说声:「我吃个豆皮寿司就要去睡觉了。」然后走人。
四个人虽然好不容易才终于能回家休息,心里却都还惦记着那场纷争而愁眉不展。
但时间真的很晚了,六条生重病的父亲惟宗允亮也需要休息。
现在到六条家去,只会惹严格的惟宗允亮大骂:「这么晚了还来打扰?有没有礼貌啊!」而让事情变得更难看。
到最后,大家还是决定等天亮再一起登门道歉,便各自就寝去了。
「……谁在那边?」
丑时三刻。
夜深人静。
葵在自己的寝室中,感到角落有个蠢动的黑影而睁开眼。
为保持她高贵亮丽的美貌,她总是早早就寝。
至于弓术和马术,也都是看过不少贵族女性们因缺乏运动而危害健康,才为保持一定运动量而练习。
葵从小就发现,像武士一样活动、锻链筋骨能够雕塑身材,并促进健康和带来良好的睡眠品质。于是她以钢铁般的意志亲身实践,最后成了没事就想着要如何增进美貌和体力的美容狂。
因此,即使心里对六条放心不下,葵还是一盖上棉被就呼呼大睡。然而——
「……是谁?」
让这样的葵感到怪异气息而惊醒,实在非比寻常。
那并不是错觉。
房间角落确实有些什么。
是作梦吗?
实在不像。
还瞪着这里。
黑影有着人的轮廓。
抱着腿蹲在角落。
没有脸。
只有两个漆黑的洞,在相当于脸的位置,影子般模糊的部位蠢动。
没有眼白,完全是一团黑。
而那对黑眼正瞪着葵看。
「噫?」
葵立刻起身。
那是某种妖怪。
「晴、晴明家不是有结界吗?怎么还会有妖怪闯进来?」
她抓起立在枕边的破魔弓,搭上箭矢。
箭上贴有印了晴明纹的符,具有除妖的力量。
「……到我……这里来……」
黑影发出阴森森的细小声音,对葵这么说。
且逐渐膨胀。
黑暗的范围越来越广,彷佛要吞没整间卧房。
「你以为我会怕你吗?恶灵退散!」
葵并不害怕。
向逼来的黑影放箭。
箭却融入黑暗之中,什么也不剩。
「没用?」
这时,黑影像是裂开嘴般——笑了。
且扩散到葵的脚边,慢慢往上爬。
「……你也……到我这里……来吧……」
葵想动也动不了。
黑影爬上了下腹,直至胸口。
渐渐侵蚀。
「呀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「葵,你怎么了?」
「终于有大冒险家出场的分了呢!」
「大半夜的,吵什么啊?」
光。
紫。
晴明。
三人听见葵的尖锐惨叫(还真难得),几乎同时踏进葵的卧房。
看见的是一片漆黑的世界。
彷佛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。
黑暗还完全占据了葵的身体。
她站在黑暗中——
「呜嘿…呜嘿…呜嘿嘿嘿嘿……」
突然诡异地高声怪笑。
夸张地咧开了嘴。
「……我好恨啊……源氏公子……你竟然不守约定……」
「约定?我跟葵的约定……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不履行婚约而气疯了吧?」
葵细白的手腕猛然掐向光的脖子。
「糟糕!看符!」
晴明向葵的额心投出符咒,但葵——
「呜嘻嘻嘻嘻!」
却像个女妖般怪笑着往后仰身下腰,两手撑在地上躲过符咒。
接着保持这个姿势,倏地向后奔逃。
「哇啊,这是在演《大法师》吗?葵,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角色啦?」
「小光,事情应该不是那样吧?」
「紫,我们不能让葵的角色特性就这么毁掉,她好不容易才成为傲娇大小姐的。大概是『娇』的部分冲太快,遇到瓶颈了吧……」
「就跟你说不是那样嘛,」
依然摆着下腰姿势的葵,以惊人速度爬上墙壁,最后手脚攀附在天花板上,倒挂着转过头说:
「你竟然让我受到这种耻辱……源氏公子……我要诅咒你……」
且长发像是有了生命般缠上光的脖子。
「葵,不要闹了。过头了啦!」
「光,你还在作什么梦?葵是被妖怪附身了!」
「妖怪?不会吧,晴明家不是有结界吗……」
「结界被它突破了,这家伙不好处理啊!」
「你说什么?所以葵下是因为太过苦恼以后要怎么凸显存在感,才做出这么怪异的行为吗——」
所以是发生灵异事件了吗?
「看就知道了吧!什么婚约不婚约的,自尊心那么高的葵再怎么生气,也做不出这种事啊!」
「嗯嗯,有道理。」
「葵的身心都被妖怪控制了啦,你这个大猪头!」
光平常老爱死正经,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这么脱线啊——紫不禁唏嘘。
这段期间,葵的头发仍将光的脖子越勒越紧。
「哇啊!头发越来越紧了啦!我、我快不能呼吸了!」
「好可怕的邪气。光用符咒是行不通的,我要用『护摩(注:密教中,利用焚火驱邪或祈求消灾的仪式)』了!」
晴明洒出芥籽点火,以白烟掩盖黑暗。
「能突破我的结界,绝不是泛泛之辈。」
晴明脸上开始显露焦虑。
就算是芦屋道满,也无法这么轻易就入侵这间宅子才对。
而且晴明竟然完全没察觉到。
「唵·阿谟伽——」
葵的黑发也缠上了晴明。
彷佛能任意延伸。
每一根发丝都流溢着猛烈的邪气。
晴明奋力踏定双脚,咏唱超渡亡灵的真言:
「入嚩罗·钵罗韈哆野·吽!」
虽然顺利咏唱完真言了。
葵却还是吊在天花板上,并尖锐地叫喊着:「晴明啊晴明,你以为凭这种程度的咒语就能赶走我?呜呼,呜呼呼呼!」
还不用等发丝掐碎喉咙,鼓膜就要被这怪异的尖啸给冲破了。
何况晴明还有对狐耳。
这样的音波攻击更是有效。
「晴明!」
「光,这家伙不是死灵,也不是妖!」
「那是什么缠上葵啦?」
「恐怕是生灵。灵魂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肉体,附在葵身上了。」
「普通攻击会伤到葵,就算我用龙穴结界,也会把葵的气一起吸收;晴明又不能超渡它……那该怎么办啊?」
「若是生灵,就要找出它的本体,直接作法才行。」
「本体?」
「对,要问出这家伙的本体叫什么名字!」
「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……」
「叽啊啊啊啊啊啊,咕耶耶耶耶耶耶!」
附在葵身上的生灵完全失去理性叫喊着。
有的只是失控的怨念。
唯一不知为何没受攻击的紫指着葵说:
「猫魄,快拿出点真本事,从葵身上赶走那个怪物!」
「遵命啊,主人!遵命遵命!葵姑娘,咱家马上来救您啦!」
猫魄从紫的肩上奋勇出击。
不过——
叮。
他被葵轻轻伸指一弹就「哎~呀~」地飞回紫的头上。
「你怎么这么没用啊,猫魄?」
「主人啊啊啊!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!这家伙的邪气实在太强悍了,咱家根本没法靠近啊!」
「猫魄,这就叫作没用喔。」
再这样下去,一定会被紫炒鱿鱼。
深感面临中年裁员危机的猫魄——
「啊哇哇」地颤抖起来,放声大喊:
「虽然问不出它的名字,但咱家还是逼得出它的影子!呼啊啊啊啊啊啊!」
是梅花。
猫魄的小嘴吹出无数白色梅花瓣。
如繁星般在黑暗中点点闪耀。
「呜喔?」
梅花瓣放出的光芒,在黑暗中照出了影子。
附身于葵之物的影子。
「可恶的妖猫!好刺眼,梅花好刺眼啊!还不住手!」
影子惨叫起来。
是年轻女性的声音。
「附在葵身上的是女孩子!」
紫跟着大喊。
但惊人的是,不止一幢影子。
「喔喔,阴阳师啊!安倍晴明啊!你的位置明明应该是我们这一族的,可恨啊!」
这次是年老男性粗哑的骂声。
「怎么会?从来没听过生灵会合作。生灵都是在本人无意间脱离肉体的,所以附身时也都是单独行动啊。」
晴明皱起她的柳眉:
「两个生灵不会同时附在一个人身上。如果那不是死灵或生灵,那到底会是什么?」
「晴明,你又来了,不要吓人了好不好?」
「你白痴啊,这种时候我还骗人吗?」
「晴明大人,怪物面露惧色,现在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啊!」
猫魄趁机提醒晴明。
他吐出的花瓣似乎有驱赶妖怪的力量。
缠在光和晴明脖子上的头发逐渐松开。
附在葵身上的两个不知名物体同时出声哀号。
梅花——封印菅原道真的北野天满宫也种了无数梅树——光突然想到这点。
错过现在,恐怕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。
「唵·荼枳尼·揭谛——」
晴明焚烧更多芥籽,并诵出强力咒语。
「——揭迦涅耶·萨婆诃!」
完成了。
「……呜……!」
「……呜喔喔喔喔喔!这点技俩……是除不了我们的,晴明……!」
少女和老男人的声音。
同时从葵的口中奔窜而出。
「…………」
最后,葵失去意识,摔到地板上。
「晴明,你消灭他们了吗?」
光抱起葵问。
「只是暂时封住而已。一定要找出他们是谁并另外作法,才救得了葵。」
「……不会吧……」
「要是被他们这样附身下去,葵会变成怎样啊?」
晴明对担心的紫答道:
「怪物会耗尽她的气,让她衰弱至死。」
「咦咦咦咦咦!」
「别闹罗,晴明,很不吉利耶。」
「光,我没有骗你。他们拥有非常强大的灵力,而且既不是生灵也不是死灵,来路不明。如果查不出他们的名字,葵恐怕撑不过两天。」
晴明的狐耳直挺挺地竖着。
样子非常紧张。
让光感到她说的可能是事实而绷紧神经。
尽管如此,光还是难以相信。京里怎么会有人能这么轻易就突破晴明的结界?
而且自己和葵又是哪里招惹他们了?约定是什么意思?
「光、紫,我要保护葵,所以不能离开这个化为异界的房间,只能靠你们去找出他们的身分了。」
「可是晴明,对手那么厉害,假设你作法要用上将近一天,那我们不就只剩一天可以找了?」
「应该是吧。」
「不是生灵或死灵,那到底要怎么办啊?」
紫一脸担忧地间睛明。
「不知道。不知道对方是谁,就驱散不了台面。光的龙穴结界会把葵所剩无几的气给吸干,也不能用。」
「不能用阴阳术占卜出他们的身分吗?」
「嗯……式占啊。虽然无法直接卜出姓名,但应该能找出一点线索。」
晴明让式占用的六壬式盘飘了过来,停在脚下。
「事不宜迟。式盘啊,替我找出这怪物的真面目吧。急急如律令——嗯?」
「晴明,你发现什么了吗?」
「我知道了。紫,你三天前睡前水喝太多,所以尿床了吧?真的从里到外都是小孩子耶。」
「……你你你你怎么知道?不、不是那样的!你误会了!真的不是那样,我是因为枕头边有妖怪跑出来把我定住,害我不能去茅房……我……我……」
「就是你这么不像话的举动,害我们安倍家的氏神发怒了。难怪会那么棘手,因为附在葵身上的是安倍家的式神嘛。」
「咦咦咦咦!是我的错吗?那要怎么办?」
「很快就要打雷了,你就露出肚子,把肚脐献给雷神吧。」
「不要!要是献出肚脐,我的肚子不就跟青蛙一样了?」
「少废话快脱。你就干脆全脱了吧,省点力气。」
「唔唔唔,没办法了吗……反正没有男人在场……」
「这……紫,这里还有个男人中的男人喔。」
「给小光看没关系呀,看了以后就要签结婚证书喔。脱罗脱罗!」
「呜啊啊啊啊!你不知道耻字怎么写吗?你这个小孩子!」
「这也是为了救葵嘛。对于在平安时代难以发挥角色特质的我来说,这可是表现的大好机会啊。就算要被小光湿黏又猥亵的视线视奸,我也会稍微忍一忍的!」
「——以上那些当然全是骗人的。各位,情况都那么紧急了,你们怎么还在胡闹啊?」
「……晴明……」
「发飘吧,紫。暴动的时候到了。」
「等等啊,光,先把我的式盘放下。其实我的占卜结果是『鸭』!」
「鸭?」
「嗯,就是『鸭』。烤鸭的鸭。」
「那是怪物的名字吗?」
「还不能确定,只算是个线索。」
光和紫面面相觑。
「鸭啊……」
「鸭喔……」
「说到鸭,我在新闻上看过母鸭带小鸭的影片耶。」
「我也有看过。忘记是哪条河了,每年都会有花嘴鸭妈妈带鸭宝宝来呢!」
「就是那个。很多游客会到那条河来赏鸭,超热闹的。」
「那些花嘴鸭一点戒心都没有~还会背着葱,扭着屁股走过来呢!」
「再怎样都不会背葱吧?」
「我的意思是指,它们没有戒心到像是会自己背葱过来那么可爱啦。」
「鸭跟蒽啊……让人想到鸭锅呢。」
「对啊。花嘴鸭不怕人,很容易被抓。于是可怜的花嘴鸭母子就这么变成好吃的鸭锅,进到人类肚子里去了……呜呜……好可怜喔,小光。」
「紫,那些全是你的妄想。不要为妄想心痛到哭好吗?」
「所谓的现实也只是大脑透过五官制造出来的幻觉,要说的话,也是妄想的一种喔,小光。」
「不要扯那么远,想现实的事就好了啦,紫。」
虽有了线索,能否在期限之前查出怪物实体还是未知数。
一点把握也没有。
「我会继续在这房间烧芥籽,来防止附在葵身上的怪物再度作乱。」
「晴明,这件事就交给我跟助手吧。我一定会在一天之内就解开谜团,救回葵给你看!」
「那就这样吧,紫。虽然不知道要从哪找起,在离不开这房间的现在,全都得靠你了。」
覆盖葵卧房的黑暗尚未消失。
仍与黑暗的异空间相连。
一旦晴明离开,葵可能又会被黑暗吞噬而作乱。
「那晴明,我们走罗。现在我感觉全身都是肾上腺素,又能活蹦乱跳了!」
「拜托你了,光。」
光抱起了葵,并看着在他怀中,露出痛苦神情的葵一会儿后,这么承诺:「葵,你等着。我们一定会团结起来救活你的。」
「……唔……光……公子……」
「葵?」
「……我……好怕……我不要死……」
光从未见过好强的葵如此无力的模样。
胸口一阵揪痛。
「有东西……附在我身上……唔……呃……」
「葵,我们不会丢下你的。」
光握紧了她的手。
好冰。
葵那总是温暖的手指,竟如死尸般冰冷。
「……我真的好想……成为你的妻子……可是……好像没希望了……」
再这么下去——若不战胜这种想法带来的恐惧,是救不了葵的。
「我保证我一定会守住你。所以葵,不要再哭了。」
光主动为葵下了这么一个咒。
「找一定会救活你的。」让葵躺回被铺之后,他又低声这么说。
紫和晴明也跟着点头。
「呵呵呵,放心吧,小光。我等好久了,实在太久了,故事现在才正式开始!天才大冒险家的出场机会终于来了!」
「真的能放心吗?线索只有一个『鸭』字而已耶……」
「包在我身上吧,晴明!助手猫魄和凑人数的小光,我们快走吧!」
「为什么猫魄是助手,而我只是凑人数的啊?」
「快上路吧,咱家对平安京再熟也不过了!」
猫魄就像成了导航卫星一样,在光和紫身前引路。
紫探险队平安京篇,正式出击!
这时——
有个男人无声无息地站在晴明宅邸的外墙边,但晴明忙着保护葵不受黑暗侵袭,无力察觉。
男人身穿僧衣,却有着长长的头发。
敏锐的眼睛正凝视着外墙。
在结界的干扰下,无法用灵力透视。
但芥籽的强烈香气是遮也遮不住的。
「晴明这家伙,竟然在家里用了那么多芥籽。还有,这非同小可的邪气是怎么回事?」
他是睿山的僧人:良源。
以镇守鬼门、降服妖怪为业,与藤原右大臣家关系匪浅。
和属于左大臣家的晴明是工作上的敌手。
而且,良源对晴明的过去抱持强烈的疑虑。
甚至相信她是有意推翻朝廷的叛乱分子。
并到处搜寻她和将门、纯友勾结的证据。
这是为了让碍眼的晴明垮台,完美执行保护京城的任务;也是为了帮助自己站上睿山顶点统领僧兵,成为武力、灵力兼备的王朝守护者。
「你真是太可疑了,安倍晴明。」
而且——
天都还没亮,大门就已经敞开.有辆牛车缓缓驶出。
辕上栓了头牛。
看来晴明不在车上。
她应该就在那团芥籽的燃烟之中。
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
「这种时间出门也太诡异了,要去哪里?」
良源眯细他冰冷的眼睛:
「等着看吧,九尾妖狐。今天我一定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。」
☆
「紫,现在就是自称大冒险家的你发挥的时候了。现在不能找晴明帮忙,你就从『鸭』这个字推敲出妖怪的本尊吧。」
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中,光抓起紫的手,激励地说:「换你发挥本事了。」
紫自称是大冒险家、探险家,要揭开世上所有谜团的宝藏猎人。
但都是自称就是了。
「……小光,虽然晴明难得不在,不过在葵脱险之前,你这样恐怕不太好……」
紫突然害羞起来——
「可是也没办法,在遇到危险时想留下后代是人类的本能嘛,对光这样的男孩子来说是很正常的事……」然后红着脸点着头说。
「我只是要你趁晴明不会乱说谎打扰的时候,好好想想而已啦!」
「这样啊。想不到小光遇到这种危机时,还能那么理性。」
「鸭鸭鸭……线索就只有这样。要是不在天亮以后,晴明能帮忙之前有所进展,恐怕会来不及啊。」
「会不会是某种文字游戏?」
紫两手食指按在左右太阳穴上,闭目沉思。
「叩,叩,叩,叩……」
「你在装什么木鱼啊?就不能表现得再紧张一点吗?」
「别紧张别紧张。只要和古代某个急智小和尚一样,就一定能急中生智。」
「你需要的不是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,把乌鸦说成鸽子,两侧(注:与桥同音)不能过就从申间过的那种讨厌的急智,而是能真正解决问题的理性推测能力啊。」
「鸽子,鸽子啊……啵啵~啵啵~咕咕~咕咕~」
「你只是换个模仿对象,在推理上完全没进展啊……」
「小光,你安静一点啦!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确立『揭露平安京之谜的名侦探』的角色特性,不要搞破坏!咕咕~咕咕~咕咕~」
「那你装成鸽子做什么?要也是鸭子吧?」